聞適立在那裏, 明知道她這一走，以後的距離更是千裏萬裏，再也不可能靠近。可是，他沒有辦法追上去，追上了又能怎樣呢, 仍然是千年萬年的距離。

現在安安靜靜地看她走遠，有一日想起來還可以安慰自己是遺憾。倘若不顧後果地追上去, 怕結果只會是過錯吧。

他苦笑了一聲，慢慢地隱在了高大的樹影裏。

聞遇趕了過來：“澈姐姐, 她走了？”

聞適點了點頭。

“你喜歡她？”雖然是問他, 然後聞遇的話裏沒有一絲疑問。她十分肯定這件事。

聞適望向已經消失蹤影的城墻：“都已是過去。”

聞遇搖頭道：“二哥你也太較真, 不就是隔著個鐘山帝君嗎？可是你看看，鳳族少君還在虎視眈眈地等著呢。你就這樣放棄, 有一日不會後悔？”

聞適無奈地笑了笑：“你這丫頭, 還有時間打趣我！”

聞遇道：“我可是為了你好，我就你這一個哥哥, 可不是盼著你好。澈姐姐要是不好，我會把你往火坑裏推？”

聞適自語道：“就是因為太好……”

聞遇道：“人嘛, 總是爭來的才有意義。可是沒有付出心意的, 總也不會長久。我就覺得, 那個鐘山帝君對澈姐姐不是真心……”

聞適打斷她的話：“不要亂說！”

聞遇道：“什麽亂說, 你這麽激動，莫不是你也看出來了？”

聞適沈默不語。

聞遇便又繼續慫恿道：“你別老是端著，那樣澈姐姐怎麽可能知道你的心意？你要同她說啊, 即使她拒絕了……”聞適看了看還在滔滔不絕的自家妹子，心裏道，她已經拒絕了啊！可是，這話絕對不能同她說。

“即使她拒絕了，你也不要氣餒，只要你堅持對她好，她總有一天會看到……”聞遇還在向他傳授經驗，奈何她也是個沒有實戰過的趙括。

傻妹妹啊，即使真的有一天她看到了，接受了，那也只是感動而不是愛啊！

愛是什麽呢？這三千年來他一直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，但是他敢肯定，那絕對不是感動。也許有一天，他會遇到了一個姑娘，會懂得何謂驚鴻一瞥，此生難再。

“二哥你也別犯愁，等澈姐姐回來我先替你探探口風。”聞遇總覺得自家二哥性子太讓人操心，卻不知道，一個男子倘若真動了心，性子再內斂的人也會忍不住沖動起來。那種感情，一旦生成，哪裏是可以隱瞞的。

“千萬別，我自己的事，自己來處理。”聞適連忙制止。這邊剛剛被拒絕，那邊又讓自己妹妹去探口風，指不定人家怎麽笑話呢。

當然，宋澈不是那種人，這點聞適還是知道的。只是，那種尷尬……再說，照她所說，自己劫難完成就要回歸仙界，到時候擡頭不見低頭見的，總也是不太好吧！

“二哥，你可真是……我這都是為了你好！”聞遇不滿地抗拒道。

“好好好，我知道，我的事啊，自己有分寸。倒是你，那個叫什麽離印的，他到底幾時來啊？”這就叫倒打一耙，誰讓你老管我的事呢。聞遇語重心長地勸道：“你呀，也不小了，自己也上點心，要是看得上呢……”

“好了好了，二哥你真啰嗦，怪不得澈姐姐不理你，哼……”聞遇羞得滿臉通紅，忍不住埋怨道。

“是是是，我不討喜，只要你討喜就好了，好好的嫁了人，我也不用再操心了不是……”聞適一反常態地說了一大通話，終於氣走了聞遇。

待到聞遇走遠，他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，在日光裏重新站定，最後望了一眼城墻的方向，心裏默默地告訴自己：“結束了。”

是的，沒有開始，已經結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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